上世紀八十年代,國民經濟正待提速,物質匱乏,人們的生產生活信息相對來說還很落后。出門在外的親戚朋友都是靠寫信來和家人、同學取得聯系,以手寫的書信來往報平安。
我記得1981年剛高中畢業,我的一個好朋友因招工到農墾第一紡織廠上班,臨別的那天晚上我們倆徹夜未眠,為即將離別而產生的傷感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故作堅強,時而高談闊論,放開想象的翅膀,憧憬著五彩繽紛的城市生活,外面的世界似萬花簡般的美好。對即將離開伙伴又羨慕又嫉妒,在興奮和緊張中戀戀不舍,那一晚我們倆趴在他家的桌上,在兩個精裝的一直舍不得用的筆記本上,寫滿了彼此的思念和臨別的祝福。不久,又有三三兩兩的小時朋友、同學分別被化纖廠、化肥廠、地毯廠等招工而走,各自在不同的環境里開始了他們新的征程。從此,寫信,收信變成了我們青春年華里值得回味和甜蜜美好的回憶。
當收到第一封朋友的來信時,我激動的有要哭的感覺,握著手里的信件,撫摸著小小的郵票,想象著里面的內容,我舍不得急于打開它。找一個僻靜的角落,一個人慢慢地品讀著,想象中,每一段都是暖暖的、貼心的問候,主要內容訴說著身在他鄉的生活,工作,以及工廠八小時工作的艱辛和無奈。從此,時間在我們讀信的憂傷和寫信的快樂里悄悄地流淌。
寫信是手握手的鼓勵,心與心的真請實感的交流,一張小小的郵票承載了我們一代人的記憶。1983年的一天,一個朋友急匆匆的跑來送我一封信,看信封是從部隊寄過來的。心想,誰寫的呢?邊想邊忐忑不安拆開信封,知道是一分場的一位同學,從信中內容得知他參軍了,利用在部隊的閑暇時間給我寫的這封熱情洋溢的信件。我們有一樣的命運,不同的是我高中畢業就踏入社會。而他是帶著興奮和期待走進了軍營。在他的信中讓我敬佩的‘雄心壯志’。他要在部隊完成艱苦的訓練,繼承吃苦耐勞的優良傳統,學習兵家的謀略和先進的科技知識。我仿佛看到在遙遠的荒漠戈壁深處一群身著橄欖綠的熱血男兒在默默地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熱血。他們在那里沒電,吃水困難,一個禮拜通一輛班車,每收到一封信得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在邊防檢查站,擔負著祖國的保衛任務,檢查出入境車輛,任務艱巨,生活艱苦。到了晚上數著星星唱著軍中綠歌,他是我第一個同學變成互相激勵的朋友。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跟我的朋友、同學都是從信來信往中度過,談人生,談理想、談各自的生活,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往事帶給我的不僅是純真的友誼,還讓我更加珍惜生活中那些看似平凡但以誠相待的緣來緣往。而今是互聯網快速發展的年代,大家都依賴電視消遣,依賴電腦鍵盤敲打著一行行文字,不用苦抓筆桿練得一手漂亮的鋼筆字。只需輸入正統的文字就瞬間跳進眼眸,不用擔心字跡潦草歪扭而羞愧。手機短信,微信表面看似拉近了人與人之間聊天溝通的快捷方便。但是心與心之間卻像干枯的沙漠,缺乏筆墨的滋養。我很戀念那些寫信的日子,留戀信寄出后的那份等待,那份灼熱的期盼,那種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牽掛,真是用文字難以形容此時的心情。
書信它是一種情結,是一種精神歸依,還是一種懷舊情愫。如今,世事變遷,物是人非。經過幾次的搬遷住所,保存完好的書信也只有那么重要的幾封,它們見證了我生命的歷程難以忘記,揮之不去。時光會把一些記憶沖刷的斑駁而暗淡,以至漸漸遺忘。但是那些白紙黑字的信件,是我們青春年華的見證,他們是愛的小精靈藏在薄薄的信封里,你不棄它,他們便不負于你。